年龄差交往法则 07
07 萌动
得益于走之前参加了中考还过了线，陈立农成功转入尤长靖他们那所高中。尤长靖问他离开学还有将近三个月干嘛这么快就跑回来，却被陈立农的笑眼看的心虚，“因为想早点见到你呀。”
早来当然也不是来玩的，陈立农白天在咖啡店做兼职，晚上偶尔去道场当初级班的助教。按理说他现在年龄小，也没考到黑带，达不到助教资格。但既是由姜京佐倾情推荐，实力不差，指导以前就很喜欢他，暑假又可以长期上工，这份工作也就破格给了他。
“可是我记得这边咖啡店不到成年不可以随便打工诶。”
“我跟老板讲我18岁了，长靖去的时候不要让我暴露哦。”
尤长靖张着嘴看着陈立农的一脸狡黠。
灵超顽强的坚持着自己的梦想又一次跑去参加选秀，尤长靖担心他再出什么岔子，已经做好了陪同的准备却意外的被拒绝，说洋哥会来帮忙挥手与他作别。
尤长靖琢磨着这个人接下来这几个月是无暇顾及工作组的创作了，自己的日子也就闲了下来。反正也无事可做，干脆到被陈立农邀请了好几次的兼职咖啡店逛一逛。虽然开在学校周围，正值暑假炎热的下午也基本没什么客人。尤长靖点了杯冰摩卡在角落坐下，不久店员却上了个仙草冻给他。
托盘里有张叠好的纸条，尤长靖有些困惑的打开，一行初显清秀的字跃然纸上。
“哥哥最好了，之后给哥哥做甜水。”
「后」字是改了又改。
尤长靖不禁轻笑，隔了一年这么简单的简体字都忘记怎么写，这些约定倒是都记得。
好不容易发现了个好地方，尤长靖自然成了这家店的常客。抱着电脑坐在角落里的定番座位，吹着免费空调，看着形形色色的客人，写写忽然出现在脑海里的旋律。陈立农看他常来，偶尔轮到休息时也不离开，径直跑到他那张桌旁坐下，饶有兴趣的看他用软件编曲，或是和他聊聊这一年的见闻。
但偶尔也会说到兴奋之处忽然停下，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
“感觉……错过了很多在一起的时间……”
尤长靖像变戏法一样递给他一块巧克力，“没关系，之后的日子还很长。”
那次尤长靖正浏览着新歌，抬眼就看见曾因为林超泽而有一面之交的朱正廷走入店中。刚听完硬核的他兴奋的跑上前打招呼，把对方吓了一跳。
“你也经常来这里吗？这家店真的很棒。”
“不…那个……这店我家开的……谢谢夸奖……”
尤长靖呆滞了一瞬，回头看了眼正趴在桌子上小憩的陈立农，“你们这里工作只招成年人吗？”
朱正廷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低声，于是也跟他一样小声的凑过来，“我们很支持勤工俭学的，前不久还来了个打工的中学生……”
尤长靖回到座位使劲弹了下陈立农的额头。少年捂着脑袋睡眼还有些迷茫，“为什么打我……”
“就是想打。”
一小时后陈立农做了个拉花寻求尤长靖的原谅。
尤长靖看着这一团歪歪扭扭的线条不禁哑然，“这是……青蛙？”
“……是猫咪。”
“哈哈哈某种程度上来说很可爱诶。”
尤长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这个像青蛙的猫咪还是面前这个有些紧张而绞着手的少年。
看着哥哥欣喜又带着珍惜的抿着杯口，陈立农倾身上前，手指拂去他蘸在上唇的牛奶泡沫放入口中。
尤长靖呆滞了半晌，忽然炸了毛，“干干干干什么！”
“很甜。”
少年颇有成就感的看着面前那人红透了脸。
虽然仅是一年未见，陈立农确实变化了许多。和自己逐渐拉开差距的身高，目光褪去憧憬与新鲜感而变为沉稳，从曾经的沉默寡言到自然而然融入自己同龄人的圈子……昔日的男孩好像一下就有了不需要再叫自己哥哥的成熟，尤长靖很难再像从前那样只把他当做孩子或是弟弟来看待。
但除此之外，还有些变化却不知从何说起。和曾经一样的因为自己做的肉骨茶而雀跃，一样的在家中一同练习吉他，一样的写歌期间不经意抬头后的相视一笑。但品尝之后对话却从“很好吃”变为“以后每天都要做给我”，练习时无故甚至有些过多的身体接触，以及在对视前就能感到的停留在自己身上灼热的目光，这一切都让他措手不及。他不敢妄然判断少年的意思，更不知道理解意义之后该如何回应。
朱正廷面无表情的看着仿佛在演偶像剧两人跑到收银台拍了拍店员，“刚才给他们免单那事当我没说。”
尤长靖还是去看了姜京佐与陈立农一句玩笑定下的的1v1组手对决，直接原因是败给了姜京佐烦人的夺命连环call。这个人为了让他来连请一个月的奶茶这种条件都开出来了，在电话里还不断向他诉苦：“你不来农农完全没干劲啊！”
……这家伙是武痴设定来着吗？
姜京佐还一再嘱咐他不要提前告诉陈立农，这样自己就可以打个出其不意。尤长靖抽了抽嘴角，“你作为道场一霸的尊严呢？”
晃晃悠悠逛到了道场时大家正在正坐默想，尤长靖一眼就看到了第一排的陈立农，不知觉得被他的每个动作所吸引。他肩膀变得很宽，道服齐整的贴在身上，和几年前像偷穿大人衣服相比，现在的他却是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帅气。
课程解散后几个高级带色的人聚在一起，姜京佐像是被一个女孩子开了玩笑，佯装对她踢了一脚，却不想女孩脚下不稳向后跌去，被身后的陈立农扶住，整个人靠在了少年身上。
望着这一幕尤长靖扁了扁嘴，很可靠嘛立农前辈。
不经意的转身让陈立农注意到了他，脸上本来是沉稳夹杂着一点努力装出的冷漠，在看到他的瞬间立刻变为与这个年龄相符的笑容。少年刚要向这边走来却被姜京佐一把揪住套上了个护具，人气最高又是最有潜力的两个人组手对打，整个道场忽然沸腾。
当然，比赛不意外的以姜京佐的完胜而告终。
“长靖我输了诶。”陈立农一步一颠的跑向角落里的尤长靖，却因为对方的到来笑呵呵的一点没有失落的表情。
尤长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想了想却脱口的莫名，“没事，你是在后辈差点跌倒时出手相救的好前辈啊。”
话音刚落就被少年死死的盯住。
“你看到了哦。”
“……那又怎样……”
“长靖不开心吗？”
“没…没有！”
尤长靖被盯得发怵，想帮对面的人拿水杯却发现储物台在道场的另一端，却被陈立农自然的拿过自己手里已经开过的水瓶喝的坦然。
在那之后尤长靖没事就跑去道场看陈立农给初级班带教，上完课两人就一起回尤长靖家吃晚饭，心照不宣。久而久之陈立农发现，尤长靖每次出现都会随身带着一个迷你摄像机，将两人隔开一样地对着他举在身前。
“你最近很爱拍我诶。”
和初级班的小朋友们挥手告别，抬头又看到专心于摄像机画面的尤长靖。少年伸手挡在摄像机的方向刚要走来，几个没上几次课的女孩子忽然聚上来把他团团围住。
“前辈你原来是一中的吗？我们也是！”
“前辈是直升高中了吗？现在在哪个班呀？”
“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可以去找前辈吗？”
“前辈可不可以把电话告诉我！”
女孩子们像是克服了羞涩，一鼓作气将问题倾倒而出。以沉着闻名的立农前辈此时却表现出不同寻常的慌乱，让女孩子们像是发现宝藏一般笑的很是开心。
看着少年与她们慢慢变得交谈甚欢，刚才还在一旁半冷漠半幸灾乐祸的人表情没有察觉的僵在脸上。只听他在一旁幽幽道：“陈立农你女朋友在外面等你好久了哦。”
“诶——前辈有女朋友了啊？”
少年抓着背包拉起有些得意的罪魁祸首就往外跑，这人还沉浸在自己夸下海口中没反应过来，手里一晃一晃的镜头记录着女孩们错愕的表情。
“上次在咖啡店也是，”回到家后陈立农坐在地毯上端详着摄像机，“好不容易我从后厨轮换到店面，长靖你都不和我聊天，只知道录像。”
“因为你好看啊……而且工作时间不可以聊天啦。”
尤长靖伸手想要夺回相机，陈立农却站起身将它高举过头顶，就着身高优势，任凭对方怎样踮脚都够不到。
早就忘记对自己许下的要保持距离的承诺，尤长靖十分小孩子气的够着对面那人的上臂，一蹦一蹦触碰着少年的手腕，却一个不稳向前倾去，被对方眼疾手快的托住。
本能的抓住少年的肩膀，整个人就这样挂在了他的怀里。
掌心大小的摄像机掉在床上，弹了两下。
正想要挣脱，身后的手却在腰上收紧，少年的下颌缓缓贴上了自己的额头。
那一瞬尤长靖只感到一阵电流穿过全身，周围的烟煴慢慢淡开，身体的各个角落好似都浸入温热的湖水当中。不同于单纯的安适，飞速的心跳拉扯着传导的神经，彻底剥夺了思考能力。
似乎有什么和从前不一样了……
“好不容易可以见面，长靖直接看我就好，不要隔着屏幕了。”
温热气息喷在发间，尤长靖只觉得脸有些发烫，声音很没有底气，“只是……收集素材，我想让你出现在下一首歌的视频里……”
“这样啊……因为我好看吗？”
“……不只是好看……”少年的怀抱透着阳光的味道。
“那还因为什么？”
“因为……抱起来很安心。”
对面忽然没了声音，几秒后尤长靖瞬间清醒，思维又恢复了理智。反应过来后心中大喊糟糕，刚才一不小心居然文不对题的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抱……起来很安心，很舒服……所以会比较受欢迎……”
“然后呢？”
“然后……我们要用这样的人出演MV，女孩子都喜欢……对对对都喜欢胸膛宽抱起来很舒服的人。”
尤长靖心中腾升一股绝望，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陈立农忽然笑出了声，“今天长靖在道场吃醋了呢。”
“我哪有！……你…你快放开我啦。”
面前的人只是笑着抱了他很久很久。
陈立农住在经常出差的亲戚家，开学后两人基本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尤长靖觉得这样也好，省的在不明晰这个高中生的想法时还要去揣测自己的心情。对于母胎solo这件事他本来没觉得什么不好，毕竟物以类聚，周围的大家都一样。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二十多岁的人了，连纸上谈兵都不会。
这个对谁都很温柔的孩子总让自己产生享有不同对待的特殊感，明明不想去想却又不知不觉产生期盼，让人厌烦的脑中乱作一团麻。
没过多久就迎来了新学期，百团大战上尤长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琴弦，被身旁的灵超戳了戳：“听说你又开始搞原创了。”
不走心的嗯了一声，这位忧心忡忡的年轻人继续着机械化的动作。
“主题是啥？苦情风谈恋爱？”
“……青春期谈恋爱。”
“可以的尤长靖宝刀未老啊，旋律有思路了么？”
“……母带做完了。”
灵超摇着头在一旁鼓掌，“以前改编都没见您这么勤快……这么顺畅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话音刚落就被尤长靖甩来一个眼刀。
“那个……我进50强了，帮我做个伴奏，”灵超狗腿的整理了下对面人的衣衫，“你恋爱有什么烦心事也可以找……找我。”
一群不知从哪变出的大一新生蜂拥而至——自从节目播出以后灵超在网络上变得小有名气，在学校经常被人拦下合照。尤长靖将一叠入社申请表放到他手中，钻出人群神游的回到宿舍。
望着天花板一直躺到晚上却辗转难安，正好接到了姜京佐的电话。
尤长靖坐起身率先抢下话头，“你现在在哪？”
“……活动楼刚出来……那什么你听我讲……”
“站住不要动！”
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冲出宿舍，远远的就看见刚结束社团训练还穿着道服的姜京佐，尤长靖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把手张开”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至前，张开双臂撞入还在懵逼状态的寺草怀中。
胸肌很硬，肋骨硌的有点疼。
一只手几乎是将自己架起直到离姜京佐三米的距离。回头望去，陈立农紧皱的眉头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清晰。
“农农今天没骑车，长靖你送他一下，我回去了。”
姜京佐走了两步又一脸好笑的转回身，“咱俩昨天都住宿舍吧？一天没见那么想我吗？”
尤长靖冲他招着手忽然唱起「爱你爱你爱你随时都要一起」，下一个「我喜欢」还没出来嘴就被陈立农一把捂住。
两人无言的并排走在夜晚的街中，陈立农终于耐不住性子先开了口，“你抱前辈做什么？”
“……兄弟情深。”
总不能告诉他想感受一下抱别人是不是也会和那天抱他一样心跳加速吧……
尤长靖清了清嗓子，“农农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
“开学后白天的兼职没有时间做了，前辈叫我来社团做助教。”
“以后每次训练都来吗？”
少年点了点头。
尤长靖十分愧疚的发现自己在暗喜。
走到车站时尤长靖终于想到了可以打破沉默的话题，开口又有些语无伦次：“那次抽奖农农还记得吗？特等奖超厉害的！才不是什么自热火锅，是中秋双人的古城三天两夜包吃包住包门票哦……陆定昊吵着说要去但要回家陪表弟……啊听说他表弟比他还要可怕叻，年纪轻轻就吵着让陆定昊穿女装哈哈哈哈哈哈……”
公车的远光灯远远向他们照来，少年打断了他的话。
“长靖要和我一起去吗？”
“……什么？”
汽车徐徐进站，发动机的声响盖住了他们的交谈，少年弯下身凑到他耳边，“旅行，我想和长靖一起去。”
刺眼的灯光让尤长靖没办法转头去看身边人的表情，口中却早已凭着本能作答，“好……”
神思恍惚的目送陈立农上车，向公交车挥着手直到尾灯消失在远处，尤长靖像是说服自己一样点了点头——过节那几天朋友都要回家，之前伯母也嘱咐过要多照顾陈立农，当然要带他去咯。
他抬脚往回走了两步，忽然泄气一样蹲下身。
都是借口。
那夜的梦里，笑的明媚的少年眼中带着几分迷离慢慢向他靠近，唇柔软的贴上了自己的嘴角，舌滑进齿间，不留死角的吮吸着口中的一切。
尤长靖瞬间清醒，扔掉被自己怼在嘴上的史努比，呆滞的望着映着路灯的天花板。
疯了，都疯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