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差交往法则 11
11 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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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长靖的高中校庆是在春天，这万物复苏的日子倒也很符合高中生的青春气息。虽然已经大三，但尤长靖对自己校友的身份并没有太大的实感，这次校庆是他毕业以来第一次回到高中校园。表面上说是陪陆定昊，他本人对这事还是挺积极的——陈立农伤好之后在亲戚的召唤下还是搬回了家，两个穷学生除了社团有训练的两天在学校约个食堂，周末偶尔在尤长靖家里做个饭，见面机会并不多。而校庆日不仅全校停课，高年级学生还可以报名志愿者陪同校友参观校园，这次有趣的会面双方自然都不想错过。
“呐我说，校庆那天我们穿着校服回去怎么样？”
自从年龄进入20代后陆定昊是想方设法的证明自己的年轻，强制要求另外两人陪自己玩假扮高中生的游戏。尤长靖换上四年前买下的已经十分宽大的校服才明显感受到自己这几年真是瘦了不少，一边开心一边感叹为了生活打拼是多么的不容易。
“这位同学，你的发型在我们学校是不合格的哦。”
一进校门姜京佐和陆定昊就不知所踪，正努力回忆着教学楼的方向，戴着志愿者签牌的陈立农就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眯着眼看着自己的校服打扮笑的灿烂。
照顾学弟一样摸了摸尤长靖微卷的碎发，陈立农领着他走在校园的主路上，“同学是要入学的新生吧，报考我们学校是因为有什么特别吸引你的地方吗？”
“这里的立农学长特别的帅气，因为仰慕他我努力学习终于被这所学校录取了呢。听说他很受欢迎，要怎样才能见到他呀？”
少年含笑地看他人畜无害地眨着眼：“立农学长很难约的，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同学我给你开个特例，偷偷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咯。”
尤长靖嗔怪的拍了他一下，手却被他一把捉住。两人对视了片刻，双双笑弯了腰。
两个人上午各自都有安排，就约着下午再在教室见面。陆定昊作为被抛弃的一方一脸伤感：“尤长靖你干脆退学回来再上两年算了，和陈立农同班，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午饭后与他们作别，尤长靖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闪过，心中一阵疑犹，林彦俊为什么会在这里？
探身往那边看了看，他正和陈立农边走边说着什么，转眼间消失在楼后面。
哦呀，他俩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吗？
正想着一会儿要问个究竟，尤长靖刚进入高二的楼层回忆即刻侵袭而来，他像是被人牵引般自然走进原来的教室。趴在曾经的座位上，想起当年过于单调的生活中的一大乐趣，就是放学前好好思考等一下在公园要怎么逗逗那个颇具攻击性的男孩，不禁轻笑出声。
伴着午后不时拂过的微风，尤长靖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进入了梦境。梦中的他又回到了高中时代，放学的铃声刚刚响起，喧嚣的教室里自己正为满黑板的几何图形发着愁，此时那个不知为何变为同龄人的少年从后门走了进来，笑着戳了戳自己，“今天放学来看我训练好不好？”
手无意的扫过脸颊，触感却是那样的真实。
缓缓睁开眼，眼前是那张和梦中相同的笑脸，亮晶晶的双眸正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
“哇……居然是真的。”
“什么真的？”陈立农在旁边的座位坐下，“我的教室在隔壁，长靖让我一顿好找。”
面前人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摩卡的光泽，刚睡醒的脸上带着一点点红晕，他像只慵懒的猫儿一样撑着下颌，呵呵笑着，“农农，我们邻班诶。”
少年忽然有些恍惚，不由自主的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和梦中的触感是一样的。
“我刚刚看到你和林彦俊在一起，他当时是我们学校的吗？”尤长靖挖掘着记忆却对高中时期的林彦俊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跟着朋友来玩的，正好碰上了。”陈立农把戒指取下来戴在手上，又去解尤长靖的链子。
“你们关系变好啦！”
“才没有！他只是找我说点事……手伸出来。”
少年小心翼翼的将戒指滑上尤长靖的中指，脸上挂着完成使命后的满足。
尤长靖也不着急，任由着他拉着和自己的手比对着。
“林彦俊他……问我要不要试试出演音乐视频，”少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他的老师参与制作还是怎样，缺个人，我年龄刚好，他就推荐了我……”
“诶？真的吗？农农好厉害！”
“没有啦……他们是看了长靖的作品觉得我还不错，给我一次参加试演的机会……”
尤长靖感觉仿佛在做梦一样，他之前同意陈立农在频道上露脸就是认为他外形上十分出彩，在镜头前表现的也很自然，说不定未来适合走这样的道路，却没想到曾经头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成为了陈立农将要被挖掘的契机。
“要去吗？”
“嗯……但我对那些东西完全不熟悉……”
和科班出身甚至有过相关经验的圈内人士竞争，一个纯粹的外行人自然是会有些退缩。
“搞不好这是你的优势哦，”认真看进他的眼睛，“既然能去就说明你有潜力呀，去展现最真实的自己就好。而且……去尝试实现有趣的事生活才能变得有趣不是吗？”
迎着比自己还坚定的目光，少年感觉心中对未知世界的担忧似乎被一点点地剥落。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陈立农没有拿到男一号的角色，尤长靖听到这消息时还想着要怎么安慰被自己怂恿去参加甄选的少年，电话那边却在沉默了半分钟后不紧不慢的说着，“但他拿到了男二号。”
“你一句话中间一定要大喘气吗！”
林彦俊把听筒拿离耳朵半米隔绝尤长靖的喊叫，语气透着理所应当，“你以为我哪来的胆量给教授推荐人选，男主肯定是我啊。”
陈立农自己也是蒙在鼓里，毕竟试镜用的是男一号的恋爱剧本。尤长靖情绪高涨的买了聚会彩带给他庆祝，拔下录歌的话筒凑到他嘴边：“请问立农同学拿下这个角色有什么秘诀吗？”
少年看着他浅笑：“我只是把演对手戏的人当成了你。”
套路，全是套路，尤长靖觉得脸上有点发烫。
男一男二启用的是没有经纪公司的学生和素人，这确实不是个大制作，但歌手也算是小有名气，演员颜值高，作品又正好填补了现今内地市场完整情节MV的空缺，这部作品成功夺得了大部分年轻人的眼球。视频点击率在各平台飙升，几位主演在社交网络上也吸了不少粉，加上之前在尤长靖网上频道录制的歌曲与MV被慢慢挖出，没过多久就有演艺公司向陈立农拋来了橄榄枝。
突如其来的发展让陈立农应接不暇，他作为纯外行，对进入这个万众瞩目的圈子还是充满了不安。事务所看中了他的潜能并有心培养他，一开始只是偶尔给他接个平面广告和MV的参演，脚踏实地在空余时间安排了两个月演艺课程后就让他和林彦俊去参加了新剧的试镜。两人倒是争气的争取到了机会，虽然陈立农只拿到了不起眼的小角色，但不同于音乐视频，这次好歹有了姓名与台词。
公司也聪明，知道林彦俊和陈立农因同一个MV而出名，有意为两人在新剧中加了些对手戏。
“长靖有经常和他联络吗？”
“林彦俊吗？还好吧……没有很多。”
回应他的是前所未有的炮语连珠。
“他……有些得意忘形了吧！每次见到我都是一口一个长靖，好像很了解你一样！拍戏的时候也那么挑衅！”少年深吸一口气，忽然一声长啸：“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站在窗边的尤长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早就把林彦俊的调侃当成家常便饭的他被陈立农的反应逗得笑出声：“在一个公司要好好相处啦，挑衅不是因为剧里你们要争同一个女孩子嘛。”
不过想象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尤长靖心理倒也偷着甜蜜。去年刚回来时陈立农在他面前就知道耍酷，在一起后尤长靖却是越来越多地看到了他不一样的情绪波动，最近不是流行说，恋爱给的奖励就是能看到喜欢的人像小孩的一面嘛。
“都没给农农拿到新工作好好庆祝一下，最近工作是不是蛮紧张的。”
“嗯……要学的东西堆成了山，每天还要见不同的人，”少年的话语中带了一丝忐忑，却被之后的哀鸣有意掩盖，“唉好累哦长靖帮我捏肩膀好不好。”
想想两个人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
难得听到少年和自己撒娇，本有些伤感的尤长靖心情瞬间转好，“那下辈子还要做纯粹的不良吗？”
“要，长靖要做我的压寨老公。”
“压寨老公是什么东西啦！”
“那要做夫人吗？”
“不要！话说为什么我不是山寨老大…”
“长靖说过的，要我混到顶层做我的小弟。”
“……我…我改主意了！要和农农平起平坐！”
“所以就做老公呀，而且戒指都已经有了……”
话语一滞，少年忽然有些失落，“拍戏的时候不可以戴戒指和项链……但我有把戒指好好收起来。”
“嗯。”
沉默了片刻，尤长靖的声音恢复了熟悉的温煦，“农农，加油哦。”
“……唔。”
“要是太辛苦或者很可怕的事情就打电话给我。”
“怎么会有啦，就算有我也不会怕的……”
“也是，我的超级农农最厉害了，”甜甜的笑隔着电话传来，“毕竟你的伯乐，是我啊。”
心间涌上一股温热，明明是最不希望为自己担心的那个人总是把自己的焦急与不安看的最为透彻，却从不当面拆穿，只是用不经意的话语抚平心中的暗涌。
想说的话全部卡在喉中，少年忽然感到自己非常非常幸运。
灵超参加选秀拿到了很好的名次，年初就签了公司，人气暴涨。一个学生建立的小小的工作组短时间就出了两名高颜值高潜力的艺人，他们网上的channel倒也火了不少，作为幕后的尤长靖自然接到了不少私活。但毕竟自己只有一个人而不是能进行商业活动的组织，尤长靖在暑假还是找了份在音乐工作室的兼职。
与其说是工作，更多的是学习，向来是单干的他在这里更全面的了解到制作的整个流程，在各个项目中也接触了更多的音乐风格。工作室人不多，每天都忙的天昏地暗，却相当充实。
王子异出国之前给他发了个链接，好像是作品集相关的东西。当时尤长靖正在上班无暇顾及，晚上回到家发现对方已经撤回了。
「喂喂我还没看呢。」
一天之后才收到对方的回复，估计是刚在异国安顿下来。
「等以后有了更出色的作品再给你看吧。」
进入大学的最后一年，终于到了不得不考虑未来出路的时刻，校园中就连天上的云似乎都染上了紧张感。姜京佐和陆定昊隔三差五的去听企业宣讲会，尤长靖就将工作室的兼职坚持了下来，同时找寻着毕业作品的灵感。
九月中旬陈立农接到了第一个综艺录制的机会，去了其他城市，恰好跨过尤长靖的生日。当天尤长靖兼职的工作室拿到了与国外的合作项目，正要出去庆祝一番，尤长靖本人却收到了灵超的邀请，说要请他吃饭以表达这几年对自己各方面支持的感激之情。见到这位口罩帽子齐全的新星，尤长靖毫不客气的伸出了手，“不是表达感谢么，礼物呢？”。
“……我把这顿饭送你行吗？”
“没关系，现场做也行。你给我签几个名，我拿去卖个好价钱。”
“……”
许久未见的两人是一通胡扯，灵超抱怨着教授不允许他用自己发行的歌曲作为结业作品，要找尤长靖恶补一下专业知识，却忽然话锋一转，接下来的话让尤长靖心头一颤。
“最近和你家小宝贝都没怎么见面吧？”
见他摆出佯装的狐疑，灵超先他一步拿过最后一个包子，“我又不傻，那时你刚跟我讲完小你六岁的恋爱史咱们channel就冒出一个高中生。还有情人节那个视频，你真当我瞎啊？”
“所以说那不是我的恋爱故事，是朋友的……”
灵超没理他，“明明关系好到谁都插不进，个人ins账号却藏着掖着从不更新两人的照片，为了不让以后被抓住把柄你也是费心了。”
尤长靖把包子抢了回来，吃的若无其事。
“他当艺人时间不长，还在上学，现在对以后发展定位挺关键的，各方面压力肯定都很大，别逼他太紧。”
“我才不会……”尤长靖咽的有些艰难，声音小的仿佛听不见。
自己才没有因为那个人连生日都无法和自己一起庆祝而难过呢。
忽然反应过来，灵超和陈立农一样也体验过刚成为艺人的感受，这家伙不仅能把尤长靖心里的小九九看的一清二楚，还能对这方面的事侃侃而谈。尤长靖看着他一脸探究，“知道的这么详细，你不会……也经历过吧？”
灵超耸了耸肩，像是想起什么人一样嘴角浅浅上扬：“我是过来人啊。”
晚上回家后尤长靖收到了个定时包裹，打开一看是自己心心念念的Beyonce最新精选集。心中一阵窃喜，却还是在陈立农打来的电话里嗔怪他买了价格不菲的东西。
“之前送的东西来路都乱七八糟，这个长靖一直都想要，最近涨工资了，就让我买给你嘛。”
“知道了知道了，但是以前的礼物我也都很喜欢哦。”
翻了翻盒子，发现下面还附了一张画的奇形怪状的生日贺卡。
“农农的画好可爱！这个画的……是什么？”
“……明明说可爱却看不出是什么吗？”
“很难懂诶，不过能看出来这次肯定不是青蛙。”
“就知道笑我，”少年轻哼一声，“柴犬在给猫咪道歉啦，因为在生日那天不能陪他。”
“原来是这样！”尤长靖装作恍然大悟，想了想继而笑道：“然后猫咪悄悄地对柴犬说，没关系的，能听到他的声音就很开心了。”
“长靖，生日快乐。”
“谢谢我们可爱的农农，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
“长靖，这个酒店的夜色不怎么好看叻。”
“你个十八线小艺人还想住五星级哦。”
“长靖。”
“嗯？”
“好想见你。”
TBC